[整理] 2024 Newsweek 九月號 羽生專訪

看板 YuzuruHanyu
作者 ChesterB (很難想)
時間 2024-09-29 21:5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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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sweek 九月號 羽生結弦專訪-想要傳遞給能登的想法 槍手熱寇中翻參考 進行簡轉繁 https://weibo.com/6473801248/OyB2MmefR ——羽生先生今年6月,在日本televi的新聞節目「newsevery.」中訪問了輪 島朝市,這次慈善演出,您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去滑的呢? 我最強烈的想法是希望大家露出一點點笑容。當我訪問能登時,人們談論起 過去的事情,比如說到「以前是這樣的哦」或「曾經發生過這些開心的事情 哦」的時候,那些笑容我怎麼也忘不了。然而當談論現在和未來的時候,那 樣的笑容就變得越來越少了,我真切地感受到了這一點。所以我希望這個「 現在」,能夠讓大家露出笑容,或是產生柔軟、溫暖的心情,希望這樣的波 紋能夠擴散開來,我是帶著這樣的願望去滑的。 ——我聽說演出儘量節省了照明等製作費用,為了將收益儘可能地用於慈善 。而羽生先生自己至今為止對冰場和受災地區的捐款也已經超過3億日元。 當我平時訓練用的冰場因東日本大震災而無法使用的時候,多虧了荒川靜香 女士(花樣滑冰奧運金牌得主)在宮城縣和仙台市的積極推動,冰場才得以 復活。 我總是覺得,正是這樣的各種支援,還有許許多多人的心意,最後幫助我拿 到了奧運金牌。所以我也想要成為幫助過我的冰場的力量,成為那些許許多 多支撐過我的災區人們的力量。 ——在仙台市遭遇地震時,羽生先生16歲。我想那次經歷對羽生先生之後的 滑冰生涯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您能談談當時受災的記憶嗎? 在那之前,包括震度5的地震在內,發生過很多次地震,但並沒有達到損壞冰 場的程度。所以當3月11日的地震發生時,最初我以為會沒事的,而那個時間 段也有很多普通遊客在場,所以我當時負責安撫大家:「大家放心,沒問題 的」。 但隨著震得越來越久,越來越劇烈,最後電全部都停掉了,玻璃門之間發出 巨大的撞擊聲,整個建築也出現了預示著快要倒塌一般的裂紋……在那樣巨 大的轟鳴中,我經歷了地震。 那時相當艱難,但我無論如何都把冰鞋一刻不離地抱在身邊。在避難所裡因 為沒有電,我記得自己曾經仰望天空,想着「星星真美啊」,也曾湊近煤油 爐取暖。 生活基礎設施並不容易恢復,我完全沒有餘力再去考慮滑冰的事情了。但是 有許多人為我們策劃了慈善演出,這成為了我開始覺得必須重啟滑冰訓練的 契機。 在各色冰演中,支援災區的氛圍也很濃厚,我於是得以(在表演開始前)提 早進入冰場進行訓練,這樣才將滑冰繼續下去。 ——我想有些事情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能說出來。您一直以來生活的街市 被瞬間奪去,那是怎樣的感受呢? 我沒有失去什麼,說實話我並沒有實感。有時你熟悉的店鋪會改裝重新開業 或是搬遷不是嗎,那種感覺就像是這種狀況突然在整個城鎮同時發生,一個 你從未見過的世界突然降臨了。雖然會覺得「壞掉了啊」,但甚至來不及為 此感到悲傷。 ——受災兩週後您離開了仙台,在神奈川縣的冰場重新開始滑冰訓練。現在 的能登,也有許多人不得不決定離開遭受了災害的故鄉。羽生先生離開家鄉 時的想法是怎樣的呢? 我有我該做的事,帶著那樣的使命感,我只能離開家鄉,當時就是這樣的心 情。我把家人留在了原地,自己一個人走了,這樣真的好嗎,我也有過這樣 的糾結。我那時一直懷抱著「自己從災區逃跑了」的罪惡感。也許現在的我 會覺得自己沒有必要那樣想,但那時的我受著那樣罪惡感的譴責,同時也背 負著一種使命感,覺得自己一定要竭盡全力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同時帶著 這兩種感情,我去往了神奈川。 ——在能登的受災地區,到今年夏天為止,大部分需要的人才搬進了臨時住 宅,生活環境也終於開始得到改善。而從修復走向復興的路又是十分艱難, 在您的經歷中,復興之路給您留下了怎樣的記憶呢? 我當時16歲,沒能為復興做什麼活動,只能在那裡等待政府人員和鄉親們的 行動。在那種情況下,我變得開始認為自己被賦予了一個只有我才能做到的 職責,那就是為了災區的人們努力滑冰。而那不是我積極主動追求的結果, 而感覺更像是被動去接受的。 無論去哪裡,無論怎樣去滑,都會被當成「災區出身的滑冰選手」。我還沒 來得及思考自己作為一個災區出身滑冰選手的意義,就已經被社會塑造成了 那樣的人。我那時並不是反感這一點,只是感到不知不覺中,自己的雙肩上 被架上了太多東西。 ——出身災區這一點,已經成為了您自我身份認同的一部分嗎? 在接納這一點之前,我的內心經歷了很多曲折。那時我剛剛成為高中生,在 成年組的第二個賽季(2011-12年),我因為之前自己的努力而在比賽上取得 了成績,成為了日本代表。儘管如此,我還是只被視為一個出身災區正努力 著的人,有段時期我為此感到不甘和痛苦。但是看到來自許許多多人們的信 件和應援留言,我開始意識到「還有誰能得到這麼多的支持呢…」,(災區 出身)就逐漸成為了我身份認同的一部分。 ——我認為羽生先生把受災的經歷和出身災區這件事轉化為了自己的力量。 如何才能將受災經歷轉變成積極的東西呢? 這真的很難啊…我們不能強求別人向前看,因為每個人的過去與未來都因各 自的立場而有所不同。但是我想,總有一些會發生一些事情。與我而言,那 是大家鼓勵的話語,是我的成果或失敗,這些給了我接受震災的契機。比方 說在能登的話,那或許是恢復供水,或許是不用再離開家鄉去往金澤的學校 ,又或許是能在別處開始做生意了。我想有許許多多的契機在等待著我們。 從中我們也許能夠一點點地,看見自己該怎樣活下去,看見自己生命的價值 吧。 我認為地震是「最好不要發生的事情」。絕對是這樣。然而,雖然這非常悲 傷,但已經發生的事情再也無法挽回,失去的東西不會回來。但終究有一天 我們不得不接受、承認這一點。 這可能需要幾十年的時間,但能夠笑著面對的那天一定會到來的。如此相信 著,不要勉強,把自己交給時間,也許就好吧。 我無法說出「請現在就露出笑容吧」這種話,事實上我 自己也無法輕易踏足(宮城縣)石卷市那些遭遇了海嘯的地方。那裡失去的 東西太多了,我也很猶豫自己是否有資格去那裡。但是,我想也許我拿到金 牌、連冠,我展示自己的獎牌或是表演,能夠成為大家的小小契機,讓大家 感到「我也努力了啊」,或是「我活著是有意義的」吧。這樣想着,我現在 才總算能夠開展各種支援活動了。 我想一定有某種契機在等待著大家,所以,我想說:「沒事的」。 ——對羽生先生而言,如果非要說通過地震您得到了什麼,那是什麼呢? 我想那應該是我變得更會去思考生命了。同樣的時刻再也不會重來,眼下這 一刻真的只有一回啊,我開始這樣想。另外,我變得時常一邊思考著自己的 責任一邊活著。 ——您說的責任是指? 對於那些為了觀看我的表演,而給了我他們的時間的人們,是對於他們的責 任。我認為自己決不能給他們展示些隨隨便便的東西,不能度過沒有投入任 何生命和靈魂的時間。 另外就是作為經歷災難而倖存下來的人,這條命該如何去活,對此我也負有 責任。 ——我想您經歷了災難帶來的生與死,看遍了許多悲傷和小小的喜悅。您是 否感到這讓您的表演更加豐富了呢? 從結果上來說的確是這樣。地震是最好不要發生的事,但既然發生了,就一 定會有某種影響。悲傷越深,就越能從極其微小的地方感到幸福。像是那些 如果我一直過得很好就感受不到的幸福,在地震之後我變得能夠感受到了, 就比如小草發出嫩芽之類的事也能讓我感到開心。另外像這樣與各色人們交 談,講述我的想法,也能給我特別的幸福。我想大家各自心中一定也有一件 事,讓人覺得「正因為有那件事,我現在才會如此感受」吧。 ——作為運動員時的幸福和現在的幸福是不同的嗎? 作為運動員的時候,我可以說是利己的,那時我從自己拿到的結果中感受到 的幸福要更加更加强烈。而轉職後的現在,來看我滑冰的人們所要的,我想 是通過我的表演能得到怎樣的體驗,能看到我怎樣的表情,我想大概是這些 。這樣想來,現在我可以說是在為了旁人而滑…… 當我為了大家拼命花下的時間和能量,能夠直接轉化為大家的笑容和情感的 時候,我果然會感到最最幸福。轉職之後,我的這種性格越發變本加厲了呢 不過我覺得,這也是我原本骨子裡就有的性格。也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 從小讓我覺得「好開心」,「好幸福」的時刻,就是有人誇獎我的時刻呢。 有人看了我的樣子,覺得「真好」,這會令我好開心。那對我而言大概是一 種根源上的幸福,現在只是那種幸福的規模變大了而已。 ——今天您的個人節目是《春來》。去年3月,在為了從災區傳遞出希望而於 宮城縣舉辦的“Nottostella”(意大利語意為“滿天繁星”)上,您也表演 了這個節目。這次的演出上您也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這首歌嗎? 是的啊,真的是非它莫屬,我想。因為我最希望大家能感受到溫柔的情緒。 在我目前的所有節目中,最容易觸及心靈,擁有著大家最熟悉的旋律的就是 《春來》吧。這首歌是在阪神·淡路大地震那年,晨間劇中的歌曲啊。( 1994-1995年NHK連續電視小說《春來》的主題曲)。 而且,這首歌也是松任谷由實小姐為了支援東日本大地震復興而舉辦的慈善 活動中所唱的歌曲。我感受到這些緣分,於是就選擇了它。 ——今天的表演會的標題是“挑戰 Challenge”。對於羽生先生來說,現在 的挑戰是什麼呢? 我真是覺得每天都是挑戰啊!如果我想拿出好的表演,想要讓觀眾看了能有 所感受的話,那麼即使是滑的同一個節目,如果其中沒有進步,也很少有人 會覺得“不錯”吧。 而從我自己認為已經完成的狀態去不斷進化是非常困難的,這對我來說就是 挑戰。 另外我覺得,像現在這樣活著,度過每一天,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在不斷挑 戰,不斷挑戰保護自己的生命。回想起能登和3·11,我想也許就是這樣吧。 ——在不斷戰鬥、不斷挑戰的過程中,您不會感到疲憊或孤獨嗎? 比方說在大家的日常生活中,工作結束後回到家覺得“累死啦”的時候,我 覺得那不就已經是非常努力了嗎(笑)。 我是因為做的事情很花哨,所以一舉一動都會受到關注,有時也會被報導說 我做了什麼。但說白了,那對我來說也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已。 大家每一個人的日常生活中,不也盡是些艱難辛苦的事嗎?而且很少會被誇 獎。像是“謝謝你今天也做了飯!”或者,“你今天也努力工作了啊,真了 不起!”並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聽到的話。我想生活就是這樣的。大家都拼命 在每一天裡戰鬥著,而我只是在大家看得見的地方做著這件事罷了。 ——羽生先生今年12月就30歲了。您想像過40歲、50歲、60歲的自己在做什 麼嗎? 這只是我現在想像中的未來,最終會變成什麼樣我也不知道,但我想我會努 力活在每一個“現在”吧。 就像剛才說的,努力或是戰鬥這件事,在任何領域都是一樣的,即使沒有工 作,只是在玩遊戲的日子,也一定是在非常努力地戰鬥著。 有時身邊有再多的人也會感到孤獨,而有時也能感受到周圍人的暖意和溫柔 ,我覺得這從根本上是不會改變的吧。而因為我所做的事情規模很大,所以 我既能感受到巨大的幸福,也能感受到非常大的悲傷。但我想這種跨度本身 ,我和大家所擁有的是一樣的。 我不知道40歲時自己是否還在滑冰,60歲應該實在是夠呛了,但即便如此, 我想我所擁有的這種情感的跨度也不會改變,會一直這樣生活下去。 ——你現在是以怎樣的心情度過每一天的呢?幸福嗎? 幸福啊!因為大家會因為我而感到開心。 ——而那就是對羽生先生而言的幸福嗎。 因為啊,每天活着意外地還挺困難,不是嗎?比如吃飯好麻煩什麼的……啊 ,這可能只是我(笑)。再比如,即使想一直睡大覺,想過些毫無節制的生 活,社會也不會輕易允許你那樣做。世界上總有些規則存在,而我們只能遵 循這些規則生活。我想大家都在規則內努力著。 我是在滑冰這個領域,在滑冰的規則內拼命地努力著。我必須用我這一個生 命去面對成千上萬的人,雖然總是想着“我沒有幾萬人份的能量啊…”,但 即便如此還是想辦法努力著。 所以說,即便不是所有觀眾都覺得我做得很好,但如果有人能因為我而感到 幸福,那就足以讓我得到回報,讓我感到幸福了。所以我想現在的自己就是 最幸福的。 ——在22年7月的轉職記者會上,您說“對我來說,羽生結弦這個存在無比沉 重”,這點沒有改變嗎? 老實說,我沒有一刻覺得它不沉重的。但我想這種沉重,能夠讓我認真思考 自己生命的意義。 當然,我也有過快要(和羽生結弦的存在)分割開的時候。有段時期,所謂 的世人眼裡的羽生結弦,和追不上他而陷入消極情緒的自己同時存在。但也 正是因為我是羽生結弦,所以我才能夠想要拼命活下去,對我而言,只要有 表演的地方,有為之期待的社會存在,我就必須要努力下去。 或許,“必須去努力”和“必須活下去”有著相似的意思吧……我是這樣想 的。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74.65.175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YuzuruHanyu/M.1727618299.A.B5B.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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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nania 感謝整理 09/30 21:48 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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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alUp 謝謝大大 10/05 21:18 3F
trueblend 感謝整理<3 10/05 21:23 4F